第67章 霸總始亂終棄後（2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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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煦陽給宋和盛的那份文件不但清楚的說明了原主繼父的來歷，還有對方這麽多年來跟方顏之間聯系的首尾。
從戚然單方面跟宋和盛分手，離開B市以後，方顏就盯上了對方。
可以說，戚然跟宋嫣這麽多年來的悲劇，都是因為方顏造成的。
如果沒有她，母子兩個就算再貧困，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。
宋和盛知道既然李煦陽能把東西拿給他，就肯定不會有假，他並不懷疑對方的能力。
也因此，在看到文件的時候他才會那樣難以置信——自己的枕邊人竟然會有這樣一副歹毒的心腸！
要不是方顏，戚然不會在外面吃那麽多苦，更不用跟別人結婚。
現在戚然都已經死了，她卻還是不想放過宋嫣。如果今天這件事他不是早就知道，一定會中了方顏的計，把宋嫣直接趕出門去。
“你就這麽見不得他們好是嗎？”宋和盛將手裏的文件擲在了方顏的身上，打印出來的紙張瞬間在客廳中揚了起來，最後落在方顏的腳邊，“還是說你覺得我會一直這麽蠢，被你騙下去？”
“宋和盛你瘋了嗎？！”
方顏沒有第一時間去看那些紙，她想，宋嫣是對方跟戚然生的孩子那又怎麽樣，人都死了，難不成現在又舊情覆燃嗎？為了一個死人來責怪她，不免有些可笑。
但隨即，她的那些憤怒跟嫉妒就變成了恐懼。
方顏哆嗦著嘴唇，慌亂不已地看著宋和盛，又看著地上那些確鑿的證據，最後不斷搖頭否認。
“不是的，不是這樣的……”
怎麽可能？她明明已經讓人將這些痕跡都抹去了，怎麽會被人查出來呢？
是李煦陽？不，方顏並不覺得李煦陽真的能查出來，要不然，這份文件也不會是在過了這麽久以後才會出現。
是宋嫣！
她的視線唰的一下看向了站在門口處的少年，眼神可怕得幾欲將他殺死：“是你！是你做的對不對？”
先是小朗，再是她，宋嫣做到了，他就是在一步步的報覆宋家。
那麽接下來呢，對方是不是就要對付宋和盛了。
方顏不相信以宋嫣這樣的人，真的會放過讓他們母子受了這麽多年苦的真正始作俑者。
她是讓人折磨他們了，可要是宋和盛沒有拋棄戚然，那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。
“宋嫣，這一切都是你做的！你就是想報覆我們！”
方顏想向宋嫣沖過去的腳步被宋和盛強硬地攔了下來，她這樣驚慌恐懼又異常激動的情緒落到對方眼中，就成了最好的證據。
宋和盛將那些文件扔給對方時還抱了一些僥幸心理，他想，會不會有那麽一萬分之一的可能，是那些調查的人搞錯了呢？
如果是這樣的話，方顏一定會義正言辭地反駁他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亂陣腳。
她甚至都沒有質疑這份證據的來源。
宋和盛看著對方，仿佛在看一個怪物。他不明白為什麽方顏會變成這樣，但隨即他又想起來，方顏從來沒有變過，她一直都是這樣的，不是嗎？
“你還想對他動手嗎？這一次要當著我的面來打他嗎？”
“我沒有打過他！”
“宋嫣他就是想要來報覆我們，你辜負了他們母子這麽多年，真的以為他會放過你嗎？”
“宋和盛，但凡你還有一丁點的理智，你都應該相信我而不是他！”
“相信你什麽？相信你這麽多年來的大方得體，善解人意嗎？還是相信你這麽多年來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？”
“我以前覺得小朗是被我給寵壞了，現在看來，他從根子上就已經爛了！有其母必有其子！”
跟宋朗玉曾經想的一樣，方顏這麽多年已經在宋和盛面前堆砌出了那麽多的美好。現在這樣的美好轟然倒塌，正常人都受不了。
在這樣的刺激下，不管方顏再說什麽，宋和盛也只會覺得厭煩惡心。
他這一句話何其誅心，不僅是在說方顏，還是在說戚然。
因為方顏這麽惡毒且死不悔改，所以宋朗玉也是這樣。而戚然則是完全相反，因此宋嫣即使落在那樣的泥濘中，也能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彩。
在宋和盛心裏，方顏永遠比不過戚然。
“宋和盛，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？”
能壓垮方顏的從來不會是那些惡事，就算被揭穿，她也不會有任何愧疚。但宋和盛的否定卻不同，他的這句話直接將方顏重生以來所做的事情全部抹去了。
他否定了對方的整個人生。
昔日恩愛的兩個人此刻卻在互相指責，看到兩個人狗咬狗的模樣，宋嫣將黑貓重新抱了起來，漆黑的眼瞳帶著點詭異的色彩。
李煦陽當然查不出這麽多東西，那些全都是宋嫣利用黑客的身份發給對方的。
如果宋朗玉能夠看到的話，一定會發現這些內容都是宋嫣曾經給他看過的。
除了戚然的事情外，這麽多年來方顏做過的事情都在上面。
李煦陽只不過是按照文件上的內容一件件的去印證了一遍罷了。
“什麽叫有其母必有其子？你現在又覺得戚然好了，覺得她善良是嗎？”
“這麽多年來，我為你做的又算什麽？”
“我從來沒有讓你做過這些事！”宋和盛以往覺得方顏不可理喻也是有限度的，可這時候他覺得自己跟對方簡直沒有辦法好好溝通。
“我們兩個人結婚以後，難道不是我處處順著你哄著你嗎？我有要求過你為我奉獻什麽嗎？”
對於宋和盛來說，方顏能夠答應他結婚就已經是求之不得的了，對方只需要當她的大小姐，什麽都不需要做。
“早知道你會變成這樣，我寧願當初沒有去看你！”
當年在宋和盛拒絕過方顏以後，對方尋死覓活了一回。也就是那次，方顏重生回來了。
宋和盛心中覺得抱歉，因此跟李煦陽一起去探望了一下對方。
就是這次的探望，後來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。
方顏的蛻變讓人驚艷著迷，宋和盛在跟對方的相處中徹底淪陷了進去。兩個人在一起後，因為過去發生的事情，所以宋和盛總是非常心疼對方。
也因此，在家裏不管方顏想要什麽，宋和盛都是能滿足的就盡量滿足。
他從來沒讓方顏幹過重活，也從來沒要求過方顏為了自己放棄什麽，他將自己能給的最好的東西都給了方顏。
而現在，方顏卻說為他做了這麽多事情。
在宋和盛看來，無疑是可笑的。
“沒有要求過，是啊，你是沒要求過。”
那前世你又為什麽會不要我呢？如果不是她這輩子做了這麽多，你會跟我結婚嗎？
方顏的眼裏充滿了瘋狂，痛苦跟嫉妒更是充斥著她的內心。
“宋和盛，你是不是還喜歡戚然？”
“哈……哈哈哈……可惜她已經跟別人結婚了！她早就不是你心中那個純潔善良的小白花了！”
“我就是要毀了她。”
“你是我的，你只能是我的！我不準你愛她，你聽到沒有，我不準你——”
“你這個瘋子！”
宋和盛被方顏眼底的瘋狂駭到，一巴掌打了過去。
但方顏卻好像沒有感覺一樣，她以一種詭異的、毛骨悚然的目光看著宋和盛，還在繼續地笑：“反正你都已經知道這些事情了，今天宋嫣必須要離開宋家。”
說完，她又用這樣的目光盯著宋嫣：“你以為你能報覆成功嗎？有我在，你休想傷害到和盛，傷害我們一家人。”
“爸爸，我害怕。”宋嫣求助地看向了宋和盛，那副全然依賴的模樣讓中年男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保護他。
“宋嫣是我的兒子，我活一天，他就會在宋家待一天！”
“夫人病糊塗了，你們把她送回房休息！”
宋和盛再也不想理會方顏，將人從身邊推開以後，就跨步走到了宋嫣身邊。
“沒事，以後爸爸會保護你的。”
像宋嫣曾經期盼過的一樣，在他受到傷害的時候第一時間趕來保護他。
宋和盛沈浸在這種英雄主義裏面，他只看到自己的大兒子充滿感激孺慕的眼神，完全沒有看到身後方顏眼中的嘲諷。
宋嫣怎麽會怕呢，他就是個魔鬼，會一點一點的蠶食掉這個家。
“爸爸，你不怪我嗎？”
“怪你？應該怪爸爸，是爸爸對你太過疏忽了。”要不然，他也不會讓宋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被方顏欺負。
“那……”少年猶猶豫豫地看著對方，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，“以後我還想這樣穿，可以嗎？”
“你喜歡這樣嗎？”
“喜歡。”
回答的時候，宋嫣的嘴角邊又抿出了靦腆可愛的笑容。他長得漂亮，做出這樣的表情時，只會讓人想要一再的對他好。
更何況宋嫣這副模樣，總是能令宋和盛想起過去那些美好的回憶。
他摸了摸對方的腦袋：“喜歡的話就這樣穿，要是有人敢說你，就跟爸爸講，爸爸給你撐腰。”
說完，想起宋嫣屋子裏那些衣服都被人扔了出來，他又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黑卡。
“裏面的錢都是你的，想買什麽就買，不用有所顧忌。”
這是他為自己辦的副卡，宋和盛雖然將自己的財產管理權交給了方顏，並不代表他的錢就全部是對方的了。從今天的狀況來看，他想，是時候從方顏手裏收回這個權利了，否則還不知道對方要做出什麽事情。
昨天他在回家之前簡單查了一下賬，發現自己名下最近被支出了很大一筆錢。
聯系到方顏前段時間早出晚歸的樣子，不難猜出對方應該是察覺到有人在調查當年的事情，所以打算破財免災。
才一想到方顏，宋和盛的臉色就難看得沈了下來。然後，他就感覺自己的袖子被宋嫣輕輕拉了一下。
“爸爸，其實我每天晚上都是去俱樂部玩。雖然我不知道阿姨為什麽要這樣針對我，可是我沒有背著您做不好的事情。”
聽到宋嫣說起俱樂部，宋和盛也從記憶裏找出了很久前的事情。說起來，還是他讓助理給宋嫣辦的卡。
“好，爸爸知道了。時間也不早了，你早點回去休息，以後想去哪裏就讓家裏的司機送，大晚上出門不安全。”
“好。”
宋嫣接下宋和盛給他的那張卡，抱著黑貓走上了樓。
家裏鬧過這樣一番事情，那些不住在主宅的人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也都聽說了。第二天一早，大家看著宋嫣的眼神就又變得不一樣起來。
不光是驚艷於宋嫣的裝扮，更是驚異於對方地位的轉變。從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可憐，到現在先生竟然會為了對方跟夫人鬧翻臉。
他們並不知道，宋和盛會跟方顏吵起來，很大一部分是對方騙了他。這些人將這一切都簡單地歸在了宋嫣的身上。
並且自從那天的展會過後，家裏還不斷受到各種邀約，這些邀請函上寫的名字都是宋嫣。
他們想要結交的人不是宋家，而是宋嫣這個人。
宋家的人開始明白，宋嫣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了。
他們紛紛都在心頭回想了一下自己做過的事情，看看有沒有得罪過對方，趁著還來得及，趕緊去跟對方道個歉。
當宋嫣開始在宋家立穩腳跟的時候，方顏又跟宋和盛吵了幾次架。每次圍繞的對象都是宋嫣。
並且他們既然動過一次手，那麽就會有第二次、第三次。
宋家一時間變得雞飛狗跳，加上最近這段時間公司又被那名黑客盯上了，弄得宋和盛有點煩不勝煩，回家倒頭就睡，夫妻倆的感情急劇惡化著。
至於宋朗玉，宋和盛期間也派人過去看了幾次，知道他過得還好，沒有受到什麽欺負，也就沒太關註。
倒是方顏還親自去看了宋朗玉一回。
但在趙茂的嚴防死守之下，她除了看到宋朗玉長胖了一圈以外，也沒有找到什麽不利的把柄。在這種情況下，方顏當然不能把宋朗玉強行帶回來。
“那媽媽就先回去了，想媽媽的話就打個視頻回來。”
方顏最近跟宋和盛的架吵得有點多，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，眼下都是一片青黑。疲倦當中，她根本沒註意到自己的兒子聽到她的話時下意識看向趙茂的動作。
見到趙茂笑著點了點頭，宋朗玉才仿佛牽線木偶一樣同步笑了一下：“好啊，媽。我要是想你和爸爸了，一定會打視頻的。”
不管是語氣還是細微的神情，都跟從前的宋朗玉毫無差別。
方顏徹底放了心，又叮囑了對方幾句就離開了。
等到她離開以後，宋朗玉臉上的表情仍舊維持著剛才的模樣，看上去有些詭異。
“你也陪了我這麽長時間，等過幾天，我就讓你回家。”
趙茂身上的傷已經快要好了，這麽多天下來，也足夠他將宋朗玉訓練得聽話懂事。
“謝謝你。”
“不是說了，看我的時候要笑！”剛才還好好的人說發難就發難，趙茂讓人將宋朗玉壓著，為了見方顏而特意穿的新衣服很快就被那些營養品弄臟了，這也是他這段時間飽受折磨不僅沒有消瘦，反而還胖了一圈的原因。
宋朗玉眼底的恐懼幾乎要將他這個人吞沒，可是他已經不敢再像一開始那樣反抗了。
趙茂比宋嫣還要可怕……
方顏在上車以後閉眼休息了一下，不知道為什麽，雖然看到宋朗玉好好的，她心裏卻總是有些不安。
“小朗估計過段時間就會回家了，這段時間你們多派人盯著點。”
“是，夫人。”
吩咐完，方顏才稍稍放下了一點心。這段時間她比以前還要忙，因為宋和盛簡直就將宋嫣當成了心頭寶。
每次兩個人吵架到最後，宋和盛都要維護宋嫣，並且還說要不是念在兩個人這麽多年感情的份兒上，早就把她交給警局了。
唆使他人囚禁虐待戚然，還有虐待宋嫣，方顏的牢獄之災是逃不了的。
正因為如此，她才更加急切地想要找到宋嫣不安好心的證據。
宋和盛糊塗，她不糊塗。只要宋嫣在宋家一天，他們就都會不得安寧。
一個人做過的事情，多多少少都會留下痕跡。既然她當年的那些事情可以被宋嫣翻出來，那麽現在也是一樣的。
趙茂說的過幾天並沒有太久，高中快開學的時候，他親自將宋朗玉送回了宋家。
但一同來的還有趙茂的父母，他們提出了給兩人訂婚的請求。
宋和盛這天也在家裏，難得方顏也沒有跟他吵架。兩個人聽到趙家父母提出的話後，都皺了皺眉。
他們又看了宋朗玉一眼，只見對方回家後也沒有坐下來，而是一直跟在趙茂身邊，很是依賴的樣子。
“小朗，過來。”宋和盛叫了一聲，但這好像讓宋朗玉受到驚嚇一般，他立刻就抓住了趙茂，看樣子還想要躲到對方身後。
展會那天的事情本身就讓宋和盛十分生氣，見過一段時間過去後，宋朗玉連一點男兒氣概都沒有的樣子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難怪趙家今天敢登門，照宋朗玉這個態度，就算他不答應，恐怕趙茂前腳走了，他後腳也要跟上。
趙家那邊的人明顯也註意到了宋朗玉的動作：“兩個孩子關系這麽好，鬧了這麽大的事情，與其讓別人指指點點，不如幹脆訂個婚。就說兩家早就有這個意向，年輕人嘛，又是男孩子，在一起久了難免會有點那個想法。”
“論起來，吃虧的可是我們家趙茂。宋先生，這件事好歹是你們家占了便宜。”
最後面那句話，已經算得上是警告了。定親是目前能夠提出來的最體面的解決方法，趙家讓宋和盛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“小朗，你也是這個想法嗎？”
宋和盛被趙家暗戳戳懟了一下，又不好發脾氣，於是將話頭遞給了宋朗玉。
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自己身上，宋朗玉的臉開始不受控制的發白，他甚至還有點想要發抖。
趙茂曾經將他剝得精光地扔在了所有人面前，那些低賤的人不斷地用語言肆意侮辱嘲諷他，從前高高在上的宋家少爺，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別人的目光。
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，因為趙茂就在他的身邊。要是他害怕的話，趙茂會生氣的。
對方生氣了，就要想出更加可怕的手段。
“雖然你比宋嫣差了點，不過好歹也是被宋家捧著長大的，玩起來的滋味一定也比對方更好。”
回家之前，趙茂曾經看著他這樣說道。那時他尚且還像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，恭敬地侍奉著對方。
宋朗玉的額頭冒汗，他不敢讓趙茂看出自己的異樣，偏偏又被對方攬住了肩膀，往所有人的面前一推。
“小朗，不是你跟我說想要定親的嗎？伯父在問你話，告訴他，你心裏的想法。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要是你不願意的話，我會非常難過的。”
這句話不止一次的在宋朗玉受折磨的時候出現過，早就令他形成了條件反射。每當趙茂這麽說的時候，他都知道自己要變得更加痛苦。
而想要解除這種痛苦，就是讓趙茂不要難過。
他連忙看向宋和盛，不斷地吞咽著口水：“爸，我願意跟他定親。”
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傀儡，如果有人能夠發現他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十分好，實際上整個人的心氣神都已經垮了，及時帶他去醫治的話，說不定還能漸漸好轉。
可惜沒人發現。
趙茂的手段常人難以想象，但宋朗玉所經歷過的事情都是原主曾經經歷過的。既然他助紂為虐，那現在又何必去祈求有人能夠救他。
畢竟他為原主關上過無數次的門。
宋嫣站在樓上，寂靜無聲地看著底下發生的事情。黑貓窩在他的腳邊乖巧地埋著頭，只露出一雙圓滾滾的眼睛，也不鬧騰。
“不，我不答應這門親事。”
方顏願意讓宋朗玉去照顧趙茂已經算是妥協了，聽到自己的兒子要跟一個男的訂婚，怎麽會同意。
見她反對，宋朗玉頓時就有些著急，眼底更是泛著痛苦。
“媽，你為什麽不答應？”
“終身大事，當然還是要好好考慮的。”跟宋朗玉相反，趙家那邊十分通情達理地表示了理解。不過臨走之前，他們還是讓宋和盛考慮清楚。
兩家關系好，利益綁定也深，要是鬧翻了，誰也討不到好處。
更何況，這件事的確是他們宋家理虧。
“慢走。”
宋和盛送走了趙家人，回身見到宋朗玉失魂落魄的樣子，氣得差點又要打人。
“宋朗玉，我看你就是來討債的！送你去趙家的時候不是還嚷嚷著趙茂是變態嗎？現在怎麽非他不可了？”
“你說，你跟那個趙茂究竟是怎麽回事？”
先前氣過了頭，宋和盛都沒有好好問清楚兩人之間的情況，他這會兒又何嘗不是存了關心宋朗玉的心思。可惜那些充滿了怒意的話只會讓宋朗玉懼怕不已，他現在根本就聽不得這樣的重話。
他曾經嘲諷過原主，嘲諷過宋嫣上不了臺面。可此時的畏縮比起兩者來，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“你吼他幹什麽，沒看到他在發抖嗎？”
“發什麽抖，有膽子做還沒膽子承認嗎？”
“承認？就算小朗跟趙茂有什麽，難不成你還真的要給他們兩個定親嗎？”
“要定親的不是他自己？他剛才說的話你沒聽到？”
宋朗玉站在兩個人中間，頭腦一片發白。他覺得好像從展會那天以後，一切就都變了。
他爸不是一向愛他媽的嗎，兩個人怎麽會吵架？而且看情況，似乎還不止發生了一次。
宋嫣呢，宋嫣去了哪裏，為什麽他回家這麽長時間都沒見到對方？
宋朗玉的眼球在飛快地轉動著，可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。趙茂給他構建了一層又一層無形的枷鎖，將他整個人都鎖死在了裏面。
沒有反抗，沒有異常。
他只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。
“我看他在趙家過得好得很，反倒是你，簡直不可理喻！”
“我不可理喻，你呢，你的心裏還有我們這個家，還有小朗嗎？”
“宋嫣有價值，所以你就只認他這一個兒子了。我們的兒子在展會上出了醜，給你丟了臉，你就把他當成棄子了！在你心裏，誰有價值誰就是你的兒子！”
夠了。不要再吵了。
宋朗玉張了張嘴，可他依舊說不出話來。而在這個時候，他終於看到了宋嫣。
黑發的少年跟黑貓從鋪著紅色地毯的樓梯上款款走下，他穿著一條短款的藍色裙子，上身是簡單的襯衣，襯衣的袖口各自有一只蝴蝶。白色的襪子只拉到了腳踝處，在家裏的緣故，他的腳上只踩了一雙拖鞋。
“好久不見，少爺。”
宋嫣微微一笑，形容煒麗。
而他的話剛剛落下，宋家就又迎來了一位客人。
宋老太爺一大把年紀，下了車也不要人扶著，怒氣沖沖就趕了過來。
宋朗玉跟趙茂之間的事情鬧得太大了，哪怕是宋和盛，這段時間也都聽到了不少，更何況是宋老太爺。
他當時就恨不得將那些看過熱鬧的人教訓一頓，還惱怒於宋和盛竟然對這些消息不管不問，任由那群人在背後說小朗的閑話。
後來讓人一查，宋老太爺才知道原來宋家竟然多了一個人。
是他兒子年輕的時候尋死覓活都要在一起的那個女人生的兒子，叫宋嫣。
知道宋嫣的存在後，宋利就直接趕了過來。
宋朗玉是他看著長大的孫子，宋家寵著都來不及，這個小畜生一回來可倒好，將家裏攪弄得烏煙瘴氣，他倒要看看對方有什麽本事，能夠叫他那個兒子這麽護著！
作者有話要說：二更在零點之前~
感謝在20210618 20:56:46~20210619 19:30: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：高.10瓶；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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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戚然單方面跟宋和盛分手，離開B市以後，方顏就盯上了對方。
可以說，戚然跟宋嫣這麽多年來的悲劇，都是因為方顏造成的。
如果沒有她，母子兩個就算再貧困，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。
宋和盛知道既然李煦陽能把東西拿給他，就肯定不會有假，他並不懷疑對方的能力。
也因此，在看到文件的時候他才會那樣難以置信——自己的枕邊人竟然會有這樣一副歹毒的心腸！
要不是方顏，戚然不會在外面吃那麽多苦，更不用跟別人結婚。
現在戚然都已經死了，她卻還是不想放過宋嫣。如果今天這件事他不是早就知道，一定會中了方顏的計，把宋嫣直接趕出門去。
“你就這麽見不得他們好是嗎？”宋和盛將手裏的文件擲在了方顏的身上，打印出來的紙張瞬間在客廳中揚了起來，最後落在方顏的腳邊，“還是說你覺得我會一直這麽蠢，被你騙下去？”
“宋和盛你瘋了嗎？！”
方顏沒有第一時間去看那些紙，她想，宋嫣是對方跟戚然生的孩子那又怎麽樣，人都死了，難不成現在又舊情覆燃嗎？為了一個死人來責怪她，不免有些可笑。
但隨即，她的那些憤怒跟嫉妒就變成了恐懼。
方顏哆嗦著嘴唇，慌亂不已地看著宋和盛，又看著地上那些確鑿的證據，最後不斷搖頭否認。
“不是的，不是這樣的……”
怎麽可能？她明明已經讓人將這些痕跡都抹去了，怎麽會被人查出來呢？
是李煦陽？不，方顏並不覺得李煦陽真的能查出來，要不然，這份文件也不會是在過了這麽久以後才會出現。
是宋嫣！
她的視線唰的一下看向了站在門口處的少年，眼神可怕得幾欲將他殺死：“是你！是你做的對不對？”
先是小朗，再是她，宋嫣做到了，他就是在一步步的報覆宋家。
那麽接下來呢，對方是不是就要對付宋和盛了。
方顏不相信以宋嫣這樣的人，真的會放過讓他們母子受了這麽多年苦的真正始作俑者。
她是讓人折磨他們了，可要是宋和盛沒有拋棄戚然，那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。
“宋嫣，這一切都是你做的！你就是想報覆我們！”
方顏想向宋嫣沖過去的腳步被宋和盛強硬地攔了下來，她這樣驚慌恐懼又異常激動的情緒落到對方眼中，就成了最好的證據。
宋和盛將那些文件扔給對方時還抱了一些僥幸心理，他想，會不會有那麽一萬分之一的可能，是那些調查的人搞錯了呢？
如果是這樣的話，方顏一定會義正言辭地反駁他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亂陣腳。
她甚至都沒有質疑這份證據的來源。
宋和盛看著對方，仿佛在看一個怪物。他不明白為什麽方顏會變成這樣，但隨即他又想起來，方顏從來沒有變過，她一直都是這樣的，不是嗎？
“你還想對他動手嗎？這一次要當著我的面來打他嗎？”
“我沒有打過他！”
“宋嫣他就是想要來報覆我們，你辜負了他們母子這麽多年，真的以為他會放過你嗎？”
“宋和盛，但凡你還有一丁點的理智，你都應該相信我而不是他！”
“相信你什麽？相信你這麽多年來的大方得體，善解人意嗎？還是相信你這麽多年來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？”
“我以前覺得小朗是被我給寵壞了，現在看來，他從根子上就已經爛了！有其母必有其子！”
跟宋朗玉曾經想的一樣，方顏這麽多年已經在宋和盛面前堆砌出了那麽多的美好。現在這樣的美好轟然倒塌，正常人都受不了。
在這樣的刺激下，不管方顏再說什麽，宋和盛也只會覺得厭煩惡心。
他這一句話何其誅心，不僅是在說方顏，還是在說戚然。
因為方顏這麽惡毒且死不悔改，所以宋朗玉也是這樣。而戚然則是完全相反，因此宋嫣即使落在那樣的泥濘中，也能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彩。
在宋和盛心裏，方顏永遠比不過戚然。
“宋和盛，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？”
能壓垮方顏的從來不會是那些惡事，就算被揭穿，她也不會有任何愧疚。但宋和盛的否定卻不同，他的這句話直接將方顏重生以來所做的事情全部抹去了。
他否定了對方的整個人生。
昔日恩愛的兩個人此刻卻在互相指責，看到兩個人狗咬狗的模樣，宋嫣將黑貓重新抱了起來，漆黑的眼瞳帶著點詭異的色彩。
李煦陽當然查不出這麽多東西，那些全都是宋嫣利用黑客的身份發給對方的。
如果宋朗玉能夠看到的話，一定會發現這些內容都是宋嫣曾經給他看過的。
除了戚然的事情外，這麽多年來方顏做過的事情都在上面。
李煦陽只不過是按照文件上的內容一件件的去印證了一遍罷了。
“什麽叫有其母必有其子？你現在又覺得戚然好了，覺得她善良是嗎？”
“這麽多年來，我為你做的又算什麽？”
“我從來沒有讓你做過這些事！”宋和盛以往覺得方顏不可理喻也是有限度的，可這時候他覺得自己跟對方簡直沒有辦法好好溝通。
“我們兩個人結婚以後，難道不是我處處順著你哄著你嗎？我有要求過你為我奉獻什麽嗎？”
對於宋和盛來說，方顏能夠答應他結婚就已經是求之不得的了，對方只需要當她的大小姐，什麽都不需要做。
“早知道你會變成這樣，我寧願當初沒有去看你！”
當年在宋和盛拒絕過方顏以後，對方尋死覓活了一回。也就是那次，方顏重生回來了。
宋和盛心中覺得抱歉，因此跟李煦陽一起去探望了一下對方。
就是這次的探望，後來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。
方顏的蛻變讓人驚艷著迷，宋和盛在跟對方的相處中徹底淪陷了進去。兩個人在一起後，因為過去發生的事情，所以宋和盛總是非常心疼對方。
也因此，在家裏不管方顏想要什麽，宋和盛都是能滿足的就盡量滿足。
他從來沒讓方顏幹過重活，也從來沒要求過方顏為了自己放棄什麽，他將自己能給的最好的東西都給了方顏。
而現在，方顏卻說為他做了這麽多事情。
在宋和盛看來，無疑是可笑的。
“沒有要求過，是啊，你是沒要求過。”
那前世你又為什麽會不要我呢？如果不是她這輩子做了這麽多，你會跟我結婚嗎？
方顏的眼裏充滿了瘋狂，痛苦跟嫉妒更是充斥著她的內心。
“宋和盛，你是不是還喜歡戚然？”
“哈……哈哈哈……可惜她已經跟別人結婚了！她早就不是你心中那個純潔善良的小白花了！”
“我就是要毀了她。”
“你是我的，你只能是我的！我不準你愛她，你聽到沒有，我不準你——”
“你這個瘋子！”
宋和盛被方顏眼底的瘋狂駭到，一巴掌打了過去。
但方顏卻好像沒有感覺一樣，她以一種詭異的、毛骨悚然的目光看著宋和盛，還在繼續地笑：“反正你都已經知道這些事情了，今天宋嫣必須要離開宋家。”
說完，她又用這樣的目光盯著宋嫣：“你以為你能報覆成功嗎？有我在，你休想傷害到和盛，傷害我們一家人。”
“爸爸，我害怕。”宋嫣求助地看向了宋和盛，那副全然依賴的模樣讓中年男人毫不猶豫地選擇保護他。
“宋嫣是我的兒子，我活一天，他就會在宋家待一天！”
“夫人病糊塗了，你們把她送回房休息！”
宋和盛再也不想理會方顏，將人從身邊推開以後，就跨步走到了宋嫣身邊。
“沒事，以後爸爸會保護你的。”
像宋嫣曾經期盼過的一樣，在他受到傷害的時候第一時間趕來保護他。
宋和盛沈浸在這種英雄主義裏面，他只看到自己的大兒子充滿感激孺慕的眼神，完全沒有看到身後方顏眼中的嘲諷。
宋嫣怎麽會怕呢，他就是個魔鬼，會一點一點的蠶食掉這個家。
“爸爸，你不怪我嗎？”
“怪你？應該怪爸爸，是爸爸對你太過疏忽了。”要不然，他也不會讓宋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被方顏欺負。
“那……”少年猶猶豫豫地看著對方，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，“以後我還想這樣穿，可以嗎？”
“你喜歡這樣嗎？”
“喜歡。”
回答的時候，宋嫣的嘴角邊又抿出了靦腆可愛的笑容。他長得漂亮，做出這樣的表情時，只會讓人想要一再的對他好。
更何況宋嫣這副模樣，總是能令宋和盛想起過去那些美好的回憶。
他摸了摸對方的腦袋：“喜歡的話就這樣穿，要是有人敢說你，就跟爸爸講，爸爸給你撐腰。”
說完，想起宋嫣屋子裏那些衣服都被人扔了出來，他又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黑卡。
“裏面的錢都是你的，想買什麽就買，不用有所顧忌。”
這是他為自己辦的副卡，宋和盛雖然將自己的財產管理權交給了方顏，並不代表他的錢就全部是對方的了。從今天的狀況來看，他想，是時候從方顏手裏收回這個權利了，否則還不知道對方要做出什麽事情。
昨天他在回家之前簡單查了一下賬，發現自己名下最近被支出了很大一筆錢。
聯系到方顏前段時間早出晚歸的樣子，不難猜出對方應該是察覺到有人在調查當年的事情，所以打算破財免災。
才一想到方顏，宋和盛的臉色就難看得沈了下來。然後，他就感覺自己的袖子被宋嫣輕輕拉了一下。
“爸爸，其實我每天晚上都是去俱樂部玩。雖然我不知道阿姨為什麽要這樣針對我，可是我沒有背著您做不好的事情。”
聽到宋嫣說起俱樂部，宋和盛也從記憶裏找出了很久前的事情。說起來，還是他讓助理給宋嫣辦的卡。
“好，爸爸知道了。時間也不早了，你早點回去休息，以後想去哪裏就讓家裏的司機送，大晚上出門不安全。”
“好。”
宋嫣接下宋和盛給他的那張卡，抱著黑貓走上了樓。
家裏鬧過這樣一番事情，那些不住在主宅的人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也都聽說了。第二天一早，大家看著宋嫣的眼神就又變得不一樣起來。
不光是驚艷於宋嫣的裝扮，更是驚異於對方地位的轉變。從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可憐，到現在先生竟然會為了對方跟夫人鬧翻臉。
他們並不知道，宋和盛會跟方顏吵起來，很大一部分是對方騙了他。這些人將這一切都簡單地歸在了宋嫣的身上。
並且自從那天的展會過後，家裏還不斷受到各種邀約，這些邀請函上寫的名字都是宋嫣。
他們想要結交的人不是宋家，而是宋嫣這個人。
宋家的人開始明白，宋嫣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了。
他們紛紛都在心頭回想了一下自己做過的事情，看看有沒有得罪過對方，趁著還來得及，趕緊去跟對方道個歉。
當宋嫣開始在宋家立穩腳跟的時候，方顏又跟宋和盛吵了幾次架。每次圍繞的對象都是宋嫣。
並且他們既然動過一次手，那麽就會有第二次、第三次。
宋家一時間變得雞飛狗跳，加上最近這段時間公司又被那名黑客盯上了，弄得宋和盛有點煩不勝煩，回家倒頭就睡，夫妻倆的感情急劇惡化著。
至於宋朗玉，宋和盛期間也派人過去看了幾次，知道他過得還好，沒有受到什麽欺負，也就沒太關註。
倒是方顏還親自去看了宋朗玉一回。
但在趙茂的嚴防死守之下，她除了看到宋朗玉長胖了一圈以外，也沒有找到什麽不利的把柄。在這種情況下，方顏當然不能把宋朗玉強行帶回來。
“那媽媽就先回去了，想媽媽的話就打個視頻回來。”
方顏最近跟宋和盛的架吵得有點多，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，眼下都是一片青黑。疲倦當中，她根本沒註意到自己的兒子聽到她的話時下意識看向趙茂的動作。
見到趙茂笑著點了點頭，宋朗玉才仿佛牽線木偶一樣同步笑了一下：“好啊，媽。我要是想你和爸爸了，一定會打視頻的。”
不管是語氣還是細微的神情，都跟從前的宋朗玉毫無差別。
方顏徹底放了心，又叮囑了對方幾句就離開了。
等到她離開以後，宋朗玉臉上的表情仍舊維持著剛才的模樣，看上去有些詭異。
“你也陪了我這麽長時間，等過幾天，我就讓你回家。”
趙茂身上的傷已經快要好了，這麽多天下來，也足夠他將宋朗玉訓練得聽話懂事。
“謝謝你。”
“不是說了，看我的時候要笑！”剛才還好好的人說發難就發難，趙茂讓人將宋朗玉壓著，為了見方顏而特意穿的新衣服很快就被那些營養品弄臟了，這也是他這段時間飽受折磨不僅沒有消瘦，反而還胖了一圈的原因。
宋朗玉眼底的恐懼幾乎要將他這個人吞沒，可是他已經不敢再像一開始那樣反抗了。
趙茂比宋嫣還要可怕……
方顏在上車以後閉眼休息了一下，不知道為什麽，雖然看到宋朗玉好好的，她心裏卻總是有些不安。
“小朗估計過段時間就會回家了，這段時間你們多派人盯著點。”
“是，夫人。”
吩咐完，方顏才稍稍放下了一點心。這段時間她比以前還要忙，因為宋和盛簡直就將宋嫣當成了心頭寶。
每次兩個人吵架到最後，宋和盛都要維護宋嫣，並且還說要不是念在兩個人這麽多年感情的份兒上，早就把她交給警局了。
唆使他人囚禁虐待戚然，還有虐待宋嫣，方顏的牢獄之災是逃不了的。
正因為如此，她才更加急切地想要找到宋嫣不安好心的證據。
宋和盛糊塗，她不糊塗。只要宋嫣在宋家一天，他們就都會不得安寧。
一個人做過的事情，多多少少都會留下痕跡。既然她當年的那些事情可以被宋嫣翻出來，那麽現在也是一樣的。
趙茂說的過幾天並沒有太久，高中快開學的時候，他親自將宋朗玉送回了宋家。
但一同來的還有趙茂的父母，他們提出了給兩人訂婚的請求。
宋和盛這天也在家裏，難得方顏也沒有跟他吵架。兩個人聽到趙家父母提出的話後，都皺了皺眉。
他們又看了宋朗玉一眼，只見對方回家後也沒有坐下來，而是一直跟在趙茂身邊，很是依賴的樣子。
“小朗，過來。”宋和盛叫了一聲，但這好像讓宋朗玉受到驚嚇一般，他立刻就抓住了趙茂，看樣子還想要躲到對方身後。
展會那天的事情本身就讓宋和盛十分生氣，見過一段時間過去後，宋朗玉連一點男兒氣概都沒有的樣子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難怪趙家今天敢登門，照宋朗玉這個態度，就算他不答應，恐怕趙茂前腳走了，他後腳也要跟上。
趙家那邊的人明顯也註意到了宋朗玉的動作：“兩個孩子關系這麽好，鬧了這麽大的事情，與其讓別人指指點點，不如幹脆訂個婚。就說兩家早就有這個意向，年輕人嘛，又是男孩子，在一起久了難免會有點那個想法。”
“論起來，吃虧的可是我們家趙茂。宋先生，這件事好歹是你們家占了便宜。”
最後面那句話，已經算得上是警告了。定親是目前能夠提出來的最體面的解決方法，趙家讓宋和盛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“小朗，你也是這個想法嗎？”
宋和盛被趙家暗戳戳懟了一下，又不好發脾氣，於是將話頭遞給了宋朗玉。
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自己身上，宋朗玉的臉開始不受控制的發白，他甚至還有點想要發抖。
趙茂曾經將他剝得精光地扔在了所有人面前，那些低賤的人不斷地用語言肆意侮辱嘲諷他，從前高高在上的宋家少爺，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別人的目光。
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，因為趙茂就在他的身邊。要是他害怕的話，趙茂會生氣的。
對方生氣了，就要想出更加可怕的手段。
“雖然你比宋嫣差了點，不過好歹也是被宋家捧著長大的，玩起來的滋味一定也比對方更好。”
回家之前，趙茂曾經看著他這樣說道。那時他尚且還像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，恭敬地侍奉著對方。
宋朗玉的額頭冒汗，他不敢讓趙茂看出自己的異樣，偏偏又被對方攬住了肩膀，往所有人的面前一推。
“小朗，不是你跟我說想要定親的嗎？伯父在問你話，告訴他，你心裏的想法。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要是你不願意的話，我會非常難過的。”
這句話不止一次的在宋朗玉受折磨的時候出現過，早就令他形成了條件反射。每當趙茂這麽說的時候，他都知道自己要變得更加痛苦。
而想要解除這種痛苦，就是讓趙茂不要難過。
他連忙看向宋和盛，不斷地吞咽著口水：“爸，我願意跟他定親。”
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傀儡，如果有人能夠發現他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十分好，實際上整個人的心氣神都已經垮了，及時帶他去醫治的話，說不定還能漸漸好轉。
可惜沒人發現。
趙茂的手段常人難以想象，但宋朗玉所經歷過的事情都是原主曾經經歷過的。既然他助紂為虐，那現在又何必去祈求有人能夠救他。
畢竟他為原主關上過無數次的門。
宋嫣站在樓上，寂靜無聲地看著底下發生的事情。黑貓窩在他的腳邊乖巧地埋著頭，只露出一雙圓滾滾的眼睛，也不鬧騰。
“不，我不答應這門親事。”
方顏願意讓宋朗玉去照顧趙茂已經算是妥協了，聽到自己的兒子要跟一個男的訂婚，怎麽會同意。
見她反對，宋朗玉頓時就有些著急，眼底更是泛著痛苦。
“媽，你為什麽不答應？”
“終身大事，當然還是要好好考慮的。”跟宋朗玉相反，趙家那邊十分通情達理地表示了理解。不過臨走之前，他們還是讓宋和盛考慮清楚。
兩家關系好，利益綁定也深，要是鬧翻了，誰也討不到好處。
更何況，這件事的確是他們宋家理虧。
“慢走。”
宋和盛送走了趙家人，回身見到宋朗玉失魂落魄的樣子，氣得差點又要打人。
“宋朗玉，我看你就是來討債的！送你去趙家的時候不是還嚷嚷著趙茂是變態嗎？現在怎麽非他不可了？”
“你說，你跟那個趙茂究竟是怎麽回事？”
先前氣過了頭，宋和盛都沒有好好問清楚兩人之間的情況，他這會兒又何嘗不是存了關心宋朗玉的心思。可惜那些充滿了怒意的話只會讓宋朗玉懼怕不已，他現在根本就聽不得這樣的重話。
他曾經嘲諷過原主，嘲諷過宋嫣上不了臺面。可此時的畏縮比起兩者來，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“你吼他幹什麽，沒看到他在發抖嗎？”
“發什麽抖，有膽子做還沒膽子承認嗎？”
“承認？就算小朗跟趙茂有什麽，難不成你還真的要給他們兩個定親嗎？”
“要定親的不是他自己？他剛才說的話你沒聽到？”
宋朗玉站在兩個人中間，頭腦一片發白。他覺得好像從展會那天以後，一切就都變了。
他爸不是一向愛他媽的嗎，兩個人怎麽會吵架？而且看情況，似乎還不止發生了一次。
宋嫣呢，宋嫣去了哪裏，為什麽他回家這麽長時間都沒見到對方？
宋朗玉的眼球在飛快地轉動著，可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。趙茂給他構建了一層又一層無形的枷鎖，將他整個人都鎖死在了裏面。
沒有反抗，沒有異常。
他只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。
“我看他在趙家過得好得很，反倒是你，簡直不可理喻！”
“我不可理喻，你呢，你的心裏還有我們這個家，還有小朗嗎？”
“宋嫣有價值，所以你就只認他這一個兒子了。我們的兒子在展會上出了醜，給你丟了臉，你就把他當成棄子了！在你心裏，誰有價值誰就是你的兒子！”
夠了。不要再吵了。
宋朗玉張了張嘴，可他依舊說不出話來。而在這個時候，他終於看到了宋嫣。
黑發的少年跟黑貓從鋪著紅色地毯的樓梯上款款走下，他穿著一條短款的藍色裙子，上身是簡單的襯衣，襯衣的袖口各自有一只蝴蝶。白色的襪子只拉到了腳踝處，在家裏的緣故，他的腳上只踩了一雙拖鞋。
“好久不見，少爺。”
宋嫣微微一笑，形容煒麗。
而他的話剛剛落下，宋家就又迎來了一位客人。
宋老太爺一大把年紀，下了車也不要人扶著，怒氣沖沖就趕了過來。
宋朗玉跟趙茂之間的事情鬧得太大了，哪怕是宋和盛，這段時間也都聽到了不少，更何況是宋老太爺。
他當時就恨不得將那些看過熱鬧的人教訓一頓，還惱怒於宋和盛竟然對這些消息不管不問，任由那群人在背後說小朗的閑話。
後來讓人一查，宋老太爺才知道原來宋家竟然多了一個人。
是他兒子年輕的時候尋死覓活都要在一起的那個女人生的兒子，叫宋嫣。
知道宋嫣的存在後，宋利就直接趕了過來。
宋朗玉是他看著長大的孫子，宋家寵著都來不及，這個小畜生一回來可倒好，將家裏攪弄得烏煙瘴氣，他倒要看看對方有什麽本事，能夠叫他那個兒子這麽護著！
作者有話要說：二更在零點之前~
感謝在20210618 20:56:46~20210619 19:30: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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